第(3/3)页 窗外的雪还在下,落得无声无息,倒像是要把这屋里的几分怅然,也一并掩进那片茫茫白里去。 玉书走前,给少夫人磕了个头,泪如雨注,哽咽道:“多谢少夫人再赐新生,奴婢惟愿您与大少爷恩爱和睦,相守到老。” 她走后,陈稚鱼按了下眼角,湿润微涩。 人非草木,孰能无情啊…… 廊檐下积着薄雪,檐角的冰棱滴着融水,叮咚轻响。唤夏望着田嬷嬷母女离去的背影,肩头微微塌着,眼里难免带了几分离别的怅然。只是转念想到自家姑娘,那份伤感便淡了些——终究,她是要护着少夫人的。 春月立在一旁,呵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转瞬即逝,见她这模样,淡淡开口:“奴不忠,主不用。田嬷嬷是个通透人,怎会不知自己犯了忌讳?若她是打小跟着少夫人的,或许还能周旋一二,偏她原是夫人跟前的人,要得主子信重,本该比你我更尽心才是。” 唤夏侧过脸看她,眼底带着几分疑惑:“说起来,春月姐与田嬷嬷原是旧识,按说该更念着情分才是。”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——你怎的不见半分惋惜? 春月闻言,唇边漾开一抹浅淡的笑,目光落在廊下那盆被雪压弯的腊梅上:“自回了陆府,进了止戈院,我便只认少夫人一个主子。” 那眼神里的坚定,像檐下的冰棱般透亮。唤夏看着她,忽然笑道:“我总算明白,春月姐在院里为何有这般威望了。” 春月忙摆手,语气恳切:“一个奴才,哪担得起‘威望’二字?不过是晓得自己该做什么、该说什么罢了。从前在大少爷跟前,便一心伺候好主子;如今到了少夫人这里,要学的还多着呢,倒该向你讨教才是。” 话音刚落,屋内传来轻微的响动。两人对视一眼,默契地收了话头,敛衽提裙,并肩往屋里去了。 廊下的雪还在落,落在梅枝上,簌簌有声。这府里的嬷嬷,哪个不是从娇憨姑娘熬成持重娘子,再磨成稳妥妥的老人?走了一个田嬷嬷,自有旁人慢慢顶上来,就像这风雪里的腊梅,落了旧蕊,开春总会再抽出新枝来。 …… 陆夫人那边得了信,听闻儿子竟要给玉书指婚打发出去,当下便拍了案。 上好的景德镇瓷盏被扫落在地,碎裂声在暖阁里炸开,惊得侍立的丫鬟们个个噤若寒蝉,头垂得更低了。 “反了!真是反了!” …… 第(3/3)页